《21世紀》:那你有信心把“整容”的60%、70%將來逐漸往化妝方向轉么?
郭本恒:肯定的。我們要正向引導消費者。而且消費者會有識別能力,包括政府的監管,媒體的監督都會加強!罢荨睆哪撤N意義上就意味著欺騙,整容就是毀容。
天網恢恢疏而不漏,我是絕對相信這個道理。如果你不相信,你從一年的周期看你不相信、你從五年的周期看不相信,你從十年的周期看就會相信。任何事情,漏網的人畢竟是少數,一時僥幸也終將被歷史淘汰。很多事情都證明了這一點。
光明乳業的基因就是要做一個誠實的人、高尚一點的人,也就是要有企業的良心。我曾說過,好心才能做好奶。不管別人怎么樣,不管風吹浪打,我們就閑庭信步,哪怕因為這個我們沒做上去,也不后悔。我們已經盡人事了,就要知天命。
《21世紀》:這種說法在中國食品行業里真不多見。從近期網絡惡意營銷的案例看,你覺得消費者真的不是健忘的嗎?真對消費者未來選擇這種誠實的的企業有信心嗎?
郭本恒:歷史都是在進步的。如果大家都看不到這一點,倒霉的日子就會來臨。品牌這個東西樹立很難,損傷很容易,很多的東西都是靠慣性在起作用,并不是說現在已經好的將來也會不得了,要用三到五年來檢驗。
《21世紀》:回到對光明乳業的定位,中國乳行業的知識分子。這個知識分子是什么時代的?20世紀20、30年代的,80年代的,還是90年代之后的?中國的還是西方的?
郭本恒:我們是現代的知識分子!中國的知識分子!骨子里應該有中國古代士大夫的風范和優良品質,手段上是應該是現代知識分子的科學的、領先的方法。這個我不會變,就是說我的根在這里。
《21世紀》:知識分子還給大家一個印象,良心,真正的知識分子都是有良心的。這一點你們也很有信心嗎?
郭本恒:良心的問題肯定是堅持相信,但不能用良心為賣點來營銷。我心里絕對是把良心放在第一位。我首先是把名聲,把社會對我的承認看在第一位。我是有責任的。我覺得,大家不一定說我姓郭的是一個有本事的人,但是有很多人說他至少是一個品德相對來說高尚的人,至少說沒做過什么壞事的人。我的企業也是這樣。在慘烈的、不正規的競爭環境中,堅持良心難,難也要堅持。我們是做食品的,這個不能含糊。
領導力
“事到尚可需平心”,“事到萬難需放膽”
《21世紀》:你們的人才培養計劃叫“火箭計劃”,其中最高的層級叫做領導人參與體驗。你目前觀察到的,或者認為理想的領導者參與型人才應具有哪些特質?
郭本恒:我是喜歡有勇有謀型的,但在企業發展的不同階段,勇與謀的順序是不同的。光明現階段是把勇放在第一位,謀放在第二,就是說,沒有勇的人我肯定不要你,但是你有謀更好。因為我們現在處于相對弱勢的、被壓制的地位,如果打仗你沒有勇在,那我們這個仗就沒法打了,但是,打了一段之后就感覺謀也很重要。
我開會時會經常舉這個例子,比如說我們是30人,30人都是有所指的,敵人是90人;他們在山上,我們在山下;他們可能是營銷費用比我們高,是美式裝備,我們是三八大蓋,怎么打呢?這個時候有三種干部:一種干部是“亡國論”,說肯定打不了,對畏敵如虎者,我說那就殺,我不要你。另一種是“必勝論”,迎著困難上,殺敵一百,自損八百,對這種有勇無謀者,我說要勸,要教。最后一種是在月黑風高夜采取突襲的辦法,有勇有謀者,我說要獎。2007年的時候,根據這個道理,我們選出了“一大將軍、五虎上將、十八羅漢、兩小天鵝”,集合了當時最厲害的人才,也就是說特勇的,堅韌不拔的人。
《21世紀》:選出這些領軍人才后,你和他們說過什么嗎?
郭本恒:我跟這些人講,領導的重要性在于什么呢?就是兩句話。
第一句話是“事到尚可需平心”。這個事情可上可下可左可右的時候,你們的管理需要平常心。第二句話是“事到萬難需放膽”。如果這個事情感覺不行了,我們就要放手一搏,而且主要體現在領導身上。如果你們的想法跟一線員工都是一樣的,你就完蛋了,你現在是領導,將來也會變成員工。難的時候你要想辦法,比如在經營上要么做到成本領先,要么做到差異化。
《21世紀》:你覺得自身的領導力是與生俱來的,天生的,那么肯定有一個觸發點讓你發現了自身的領導力吧?
郭本恒:有人愿意跟著我。我在想為什么?我感覺我還是有人格魅力的。
一個就是說我還是屬于比較江湖義氣的,關鍵時刻敢擔當。第二個,我感覺包容心很重要,多數人只要是跟我合作的,對缺點我大都能包容。第三個,我的意志品質蠻堅定的,尤其是在困難的時候,到目前為止,我想干而后來放棄的東西還沒有。我是輕易不投降的人,要是真的投降那是我真服氣了。但是我在絕望的時候我一般也不投降,會像日本人剖腹自殺型的(笑)。第四個,我看問題的前瞻性上也還可以,大家覺著一個方向還很模糊,我就很堅定。還有就是管理方式上我是比較抓大放小的。
《21世紀》:你剛才說過你也有過想放棄的時候,那么在光明十幾年,哪一年或者說哪些事情讓你有過這個念頭?
郭本恒:一般人在一個地方工作,無非就是兩件事情,名和利。當然我是把名看得更重,在一個優秀企業做,我無論當一把手,還是當五把手都沒有關系,我感覺它給了我這個舞臺,我很有榮譽感,我就肯做。如果這個企業一直走下坡路,那我留下來就沒意思了。即使給我的錢非常多,但是它不是我的最終追求,只是權宜之計。
所以在光明走到最低點,而且持續低迷四五年的時候,我覺著沒意思,想過要走。因為這個又不是我主導,我只能選擇不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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